手握得愈发紧了,似是要将攥入自己的骨肉里一般,他咬了咬:“你继续说。”
秦慢眨眨眼:“所以督主您就将我带回来了啊,您是在告诉皇帝,陛下您看吧我也是有软肋的也是有在意的人的。所以,您不必太忌惮我,若真想动我就先动我这根软肋吧。”
雍阙不知道是被她气笑了,还是被原来打着这注意的自己气笑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大抵不过如此了,他甚至赞成点了点头,不无讥讽道:“看来你并不是傻,而真是生了一双慧眼。”
许多话一旦说破气氛难免陷入僵持之中,外头喧哗的街市声已经全然没有办法入两人的耳中了。秦慢其实心里并不如表面上的镇静,雍阙握着她的那只手像灼热的火炭烤着她的皮肤像要烙进自己的心里,她不明白这种感觉为何而来,故而令她心慌,慌得想要离开这辆马车,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
雍阙咬牙切齿地盯了她半晌,最终他渐渐松缓了神色,可是却没松开她的手,而是轻轻提起那只瘦巴巴的小手放在嘴唇边来回摩挲了一下,然后出其不意狠狠咬了一口,冲她一笑:“你说得很对,你就是我的软肋,别人捅你一刀我便痛彻心扉。所以你放心,我会好好护着你,和护着自己心肝儿一样滴水不漏地护着。”
秦慢五神俱震,似几束天雷轰轰烈烈地在她的灵台上炸开又劈过。雍阙说这番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可笑得她毛骨悚然,面前的这个人已彻头彻尾地不再像人,而是他养得那条白蟒,妖异得吐着信子随时等着将她吞噬殆尽。
她哆哆嗦嗦地想抽出口,可是他握得那样紧。她的反应落在他眼里十分满意,最后他流连地摸了摸她白惨惨的脸蛋儿:“都说了别再督主督主的叫着,回了府后要么叫老爷要么直接唤名儿,否则落实了皇帝的想法你可就要永永远远地困在那座不见天日的皇城里,什么江湖逍遥,天高云淡你都再见不着了。”
一个雷劈过又是一道雷劈下,她以为雍阙拿她是做个应付皇帝的棋子,没想到皇帝竟然打起了她的注意?可是困在皇城里和一辈子做个太监的老婆,对她来说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吗?
秦慢浑浑噩噩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下了马车,怎么入了雍府,又怎么地被雍阙领着见了底下一大帮子伺候的人。
直到霍安捧着个受伤的鸽子找上门来,后面还跟了个挂着两泪包的小屁孩,他面色为难:“夫人,这鸽子好像是找您的?”
☆、 【伍玖】亲爹
三更半夜,鬼哭怪嚎。
山岩中漆黑的棺材半掩半露,飒飒凉风吹得树影乱晃,似人间又似鬼域。
棺材样式轻薄,但听其敲打之声里边少说还有个两层,外椁内棺,不是一般百姓的葬法。
苏不缚提起灯朝着周围转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浑然一体的岩石上,山体完整看不出人工开凿的痕迹,也不知道埋此棺材的人究竟使了个什么法子将这具棺材纹丝不动地镶嵌进了山体。
棺材暴露出来的原因倒是一目了然,无名山外表大多黄土覆盖,连日下了好几场大雨,没有意外应该是山体滑坡这才导致这具无名之棺重见天日。
它出现的蹊跷,知道它出现的宋微纹就更蹊跷了,宋微纹沿着外椁的缝隙摸了一匝,砸吧下嘴:“苏兄,小爷知道你想问什么。这儿没旁人我不妨告诉你吧,”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了棺中安眠的尸体,又许是怕惊动了山中的柳二等人,“这个山里不止这一具棺材,”他仰首看着庞然漆黑的山体,狡黠的双眸里点点古怪的光芒,“这整座山就是一座巨型墓地,墓里葬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这消息吧本来就我和我师父百晓生略得了一些,不晓得柳二他们从何得知。不过俗话说的话,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人有人路鬼有鬼路,他们总有自己的路子探出来。”
苏不缚哼笑了声,明显并不十分相信他的话,他看着宋微纹不规矩的手:“得了吧,他们来盗墓为了求财求宝,怎么着你也不甘寂寞想要来分一杯羹?”
“钱财虽是身外之物,但没身外之物在这茫茫江湖里可又寸步难行啊!”宋微纹装模作样地叹气,“但是!这回你说错了,小弟我虽然开棺但不盗墓也不求财,只是为了个美人而来。”
“美人?”苏不缚看着荒无人烟只有鬼的山林,“你想见的是女鬼吧?”
“差不多差不多,”宋微纹敷衍地摆摆手,“来吧,苏兄,众人拾柴火焰高,小弟我这把式不好使,烦请你搭把手嘞!”
棺材摆放得独特,但是封闭的手法却十分普通,转轴契合灌以白泥封筑。宋微纹循着缝隙一个个起开木轴,苏不缚手中长剑及时嵌入其中,刷刷两圈剑光,只见白泥簌簌落下,浓郁的药香煞是从椁中四下溢出,呛得苏不缚连咳了两声,脸色骤变。
大多有身份地位之人的棺椁之中都藏有机关□□之类放置盗墓,这种香味来得突然,不得不令他多想。
苏不缚才退后一步,宋微纹跳了出来:“别停别停!苏大侠,这是保持尸身不缚的香药而已,没毒没毒,说不定多吸两口还能延年益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