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袖哪受得住他这副架势啊,当场便推脱了请帖,兴致勃勃地与他鬼画符了一下午。
眼下不是回忆的好时候,李药袖强行将自己拉了回来,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沈檀一眼,语重心长道:“都一百多年前的身体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这坏心眼的狗东西下了什么咒术或者蛊虫之类的。你看你们老沈家这一百年里受的折磨还不够值得警惕和防范吗?!”
沈檀:“……”
虽然有点道理,但是亲眼看着心上人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还是被她本人一爪拍散,实在给他留下的震撼和阴影太大了。
一想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再次消失在眼前,厚实寒霜从他脚底一路凝结将整个棺材都冻成了冰棺,堪堪停在了惊悚地瞪圆眼睛的李药袖爪前。
李药袖:“……”
“你们……”空灵虚无的声音不知怎的突然多出了一丝阴恻恻,“没想到,当日三殿下您将小袖小姐亲手送上祭坛,之后两位之间居然没有生出间隙,仍旧感情甚笃,当真令人艳羡啊。”
他嘴上说着艳羡,语气里却绝非如此,只有恶意满满的嘲讽。
云层中响起一声怒啸,天幕被一道宽达百丈,长不见底的电光横切成两半,沈檀眸底尽是厌憎:“白如烬,你只会躲起来故弄玄虚吗?滚出来!”
雷电直击向废墟中的某个地方,一方弧形黑障凌空而起,生生抵挡住了落下的电光,一道半透明的人影从乱石中缓步走出,道袍飘飘,仙气袅袅,与李药袖记忆中的模样分毫不差。
龙椅上气息奄奄的血人在看见他时,双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如有可能,李药袖毫不怀疑他会将眼前这人扒皮抽骨,生食血肉。
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国师,如果还能称这人为国师的话,与这个世界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在百年之前,他已能呼风唤雨,展现出种种近乎神迹的术法。否则当时沈蠡他爹也不会头脑发昏,全听他摆布。
那半实半虚的人影淡然踏过满地断梁片瓦,路过沈祈时脚步略顿了顿,怜悯垂眸:“真是可怜啊,一开始就是被自己父亲献祭的弃子,到现在也是条丧家之犬。沈氏皇权迭代这么久,你应该是最可怜的一个太子吧?”
此言一出,沈祈那两颗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出眼眶,他伸出扭曲歪折的手臂试图抓住他的脚踝。
国师宽大袖袍在他指尖一闪而过,他淡淡道:“不过即便如此,你到底曾经是这天下的储君,也不枉我费了点心思将你的魂魄从九幽地狱中召回。”他轻轻瞥了一瞥,从沈祈身上径自走过,“是我想法过于天真了,曾经的储君也只是曾经而已,终究比不上正统的帝星。我说得对吗,三殿下?”
他面向沈蠡与李药袖微微一笑,眉目柔和,周身散发着神性的淡淡光辉,与平地而起的万丈黑光形成极为强烈的反差:“说是三殿下也不全然,你既能一口叫出本座的真名。可见也传承了青龙的某些记忆。看来我与青龙之间的宿怨,今日一定要在你我之间作出个了断了。”
更新啦~今天周日想休息一下,另外这段剧情要一口气写的话会很长,我写不完(悲伤jpg)就选在这里断了……国师出现后,我们李老爹还会远吗?嘻嘻。
国师:虽然过了九十章我才出现,但我一出现就是绝对大反派呢!只是……出现在这两人面前时怎么感觉好像是路过的狗被踹了一脚,点烟。
皇陵现世
“白如烬,你本就因修罗道逆天而行,在渡劫飞升之际被彼间天道降下天罚。你不知悔改,妄图撕裂界碑逃到此间时被彭蠡龙君所阻碍,但界碑已裂,你两同时堕入此间。”
沈檀字字如刀,声音低沉却在狂暴的雷电中清晰地传入这法阵中每个人耳中,令慌乱的修士们脚下一顿,茫然地看向雷电与黑光交织包围的中心处。
“你与彭蠡龙君同时身受重伤,你仗着仅剩的那点修为蒙骗了当时的皇帝,也就是一百多年前的哀帝,建造皇陵,布置禁阵,强行引来异星坠世,强行改变此间世界的运道。”
随着时间流逝,地底的黑光逐渐连成漫天黑幕,一点点吞噬消耗尽了雷光,沈檀仍是不疾不徐地淡声问道,“如此倒行逆施,改写天命,你就不怕再次引来天罚吗?这一次,你应该没有余力再撕裂界碑,逃到其他地方了吧?”
国师半浮在空中,拢着宽大的袍袖饶有兴致地听着沈檀的陈述:“看来我这宿敌确实是魂飞魄散了,只有在临死之际,它们龙族才会将所有记忆与法力倾尽传承给下一代。”
他感慨万分道,“没想到,斗了一辈子他居然就这么默默无闻地消散在了这片天地间,也不知道它是否会怀念再不能回去的故土?”
他似是惋惜地叹息一声:“至于你说的,”他低头漠然俯视沈檀与李药袖,犹如睥睨蝼蚁,“这世间之前本就灵气干涸,天道亦是沉睡已久。否则我怎会轻易地唤醒灵脉,复苏灵气?说起来你们应该感谢我,不是我,你们乃至这世间所有修士终其一生都只是碌碌无为,朝生暮死的蜉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