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袖吃惊:“还有这事?”
李子昂:“?”
两人正说悄悄话,筵席上首传来闻先生虚弱的呼唤声:“李少侠?李子昂公子?”
李子昂一怔:“啊?”
李药袖嗖地一下又溜回了沈檀那边,娴熟地并手并脚爬入他怀中,悄悄舒口气。
沈檀抬手。
李药袖捂住脑门大怒:“你戳我干嘛!”
尚未从沈檀那掏个公道回来,只听闻先生双掌一拍,一行侍从如流水般鱼贯入内,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粗细不一的木匣。
他们面朝李子昂排成一列,齐刷刷打开木匣,霎时各种光华大盛,深浅不一的五彩流光从匣中溢出,竟照得人一时睁不开眼。
李药袖眨了眨眼,只觉纵横相交的煞气如浪潮般凛冽扑来,那一瞬间她仿佛重回古战场面朝万千兵戈,直激得她双耳后折,腰背低伏。
沈檀亦是金眸闪烁,眼尾青鳞若隐若现,他一手顺着小镇墓兽的脊背安抚,一手微微向外一拂,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宝匣中的利气反推了回去。
李子昂呆如木鸡,他面前的宝匣中呈现出数十把形状不一的刀剑,甚至不用他上手感受,便清晰地感知到它们是何等锋锐的神兵利器。这对于一个剑痴来说,这些神兵无疑于绝色美人当前,他能强忍着不伸手已是定力惊人了。
“所谓宝剑赠英雄。”闻先生咳得断断续续道,“古战场上李少侠以一敌百的英姿实在令在下过目难忘,这些皆是我多年来收藏的宝刀神剑。我留之无用,少侠自行挑选,若有心怡者,尽管挑走便是。”
一直盯着沈檀不放的黄衣女子终究按捺不住,冷冷一笑道:“表兄,宝剑赠英雄,还有下句‘红粉赠佳人’呢,你答应过外祖父,要替袖儿我觅得一如意郎君,难道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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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狼后虎
此言一出,闻先生慢慢将酒盏搁在桌上,青石盏撞击出“叮铃”一声,在秋凉阁中分外清脆响亮。
所有靡靡丝竹之声悄然停歇,连李药袖偷拿花生的爪子也不自觉地顿了顿,一点一点缩了回去。
黄衣女子似乎全然察觉不到凝固的氛围,不依不饶道:“表兄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君子,总不会食言吧?”
闻先生缓慢地转过头,每转一寸都能清楚地听见他骨骼间发出的嘎吱嘎吱声,他那双没有眼白的幽黑双眸直直地看着黄衣女子,轻声道:“袖儿,你也答应过表兄,要听话的。”
第二次听到“袖儿”这两字时,李药袖终究发觉出了哪里不对,心中暗忖:这大小姐看着十分娇蛮,名字倒是与她有点缘分,也不知道此袖非彼袖否?毕竟寻常女子闺名以“秀”字者为多。
黄衣女子本要再开口,但对上闻先生的双眸双手猛地抖了抖,攥紧衣角慢慢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闻先生好似什么也没发声过一般,咔咔转过他的脖颈,面朝李子昂微笑道:“李少侠可挑好心怡的兵器了吗?”
这变脸速度,令李药袖望尘莫及。
出乎所有人意料,李子昂起身来回将那些刀剑看了几遍,每一个都认真斟酌,甚至上手掂量过,最终他却没有拿起任何一把武器。
闻先生微微一怔,捂着帕子咳了一声笑道:“可是这些入不了少侠的眼?我库中还有另外一些……”
“不用了,”李子昂摇头拒绝,朝着闻先生拱了拱行了一个大礼,“先生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他踟蹰片刻,终究还是道,“我想了很久,我如今的剑术远远还没达到与这些神兵相匹配的时候,”
他看了面前长剑最后一眼,干脆利落地合上宝匣,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爽朗笑道,“多谢先生的好意!等我再修炼修炼吧,”他摸了摸腰上锈迹斑斑的铜剑,“我现在用它倒也顺手得很。”
闻先生失声半晌,忽而笑道:“如此也好。”
言罢,筵席继续,席上再无其他波澜。酒过三巡,闻先生似乎喝得有些多了,斜歪在椅中握着酒盏喃喃念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1……”他忽而看向沈檀,“沈公子,我一事至今不解,苦于无人相商,今日可否向你请教一二?”
沈檀不动声色地收回与李药袖斗智斗勇的手,淡然道:“先生客气了,请教谈不上,先生请说吧。”
闻先生幽幽叹息道:“在座的都非寻常人,我便也直说了。我原本是一介书生,病死在这茫茫西北边陲之地,本以为双眼一闭此生就此了断。谁曾想到,天地大变,有朝一日我竟然还有机会重活在这人间。”
他低头审视着酒水中的自己:“自‘活’过来后我时常在想,现在的我究竟还是不是原来的自己。若说是,可曾经的我心软懦弱,连个鸡都不敢杀,才致使满门被害,无处申冤;而现在的我,”他轻轻一笑,不屑一顾道,“区区几条人命我都懒得放在眼里,然而曾经的仇人都已经尸骨无存了。因此我常常感到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