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
至于李子昂么,虽与沈檀差不多的岁数,大概是一身鼓囊囊的腱子肉外加锋利如剑的眉目,让这一家子老小都不由自主地坐得离他远点。
李子昂浑然不觉,在新郎官苦着脸下了第一块筷子后立刻兴高采烈地举起筷子,刷刷刷,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开送。
李药袖与小黑蛇:“……”
可恶啊!她/它们也想吃。
新郎父母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重重叹了口气,头发花白的老叟对沈檀道:“这位少侠,实不相瞒。这的确是我们韩村特有的习俗,刚才想必你们也看见了,村那头的韩五家门口也摆着这些东西。”
他给自己倒了一碗浊酒,粗粗喝了一口,抹了抹嘴,“咱们这村子在大灾之后就这么着了,喜丧事必须得对着一起办,老村长说这叫冲煞。本来我们也不信这些东西的,但是……”
“爹……”新郎憨厚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恐惧,声音放得小小的,“别说了,到现在不是没事吗?万一把喜娃娃招过来就不好了。”
“叫叫叫!叫你个魂!”老头重重将碗拍在桌上,指着他鼻子大骂,“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种的东西!让小翠一个人待屋里,亏你想得出来!”
新郎被骂得抬不起头,死死抓着筷子委屈地说:“可,可就算小翠被喜娃娃抓去也没事啊,以前被抓走的新娘子不都没事吗?”
老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又挥手打断想求情的老妇人:“你住嘴吧!要不是你从小就惯着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他会变成这样?”
他顺了顺胸口的气,对沈檀继续道,“虽然都说外头到处都是作乱吃人的妖怪,但咱们村子一直挺太平的,所以一开始也没人信什么冲不冲煞的。就是一次村里一家娶媳妇,结果媳妇刚被送进洞房,人就消失了。”
听到这李药袖的注意力从喷香的饭菜上被吸引到了老人口中的“冲煞”上,见无人注意“咻”地冒出一对耳朵聚精会神地听故事。
“……”沈檀贴心地支起手肘挡住那对肆无忌惮的小耳朵。
新郎作为嫁娶的当事人之一,显然十分抵触这个故事,奈何又不敢阻止他爹,只能满腹郁气地闷闷喝酒吃饭。他不是不想陪小翠,可是一想到传闻中凶神恶煞的喜娃娃,这谁不怕啊。没看村里人谁都不敢来他们家喝喜酒吗!再说,不都说只要好好供着,喜娃娃不会伤人吗?
老汉喝两碗酒,谈性也上来了,今天毕竟是他儿子大喜的日子,哪怕来的是几个外乡人他心里头也是高兴的:“当时可把婚嫁的两家人吓了个半死,以为新娘被流匪劫走了,更难听的直接说和人私奔了。当时吵得是一塌糊涂啊,两家人找了一宿都没找到人,结果第二天!”
他重重一摊手:“新娘好端端地出现在了新房里,就是人受了惊,让神婆喊了三天才叫回魂。问她去哪了,她颠三倒四的也说不清楚,就说被一个红肚兜小娃娃给带走了。”老汉叹气道,“虽然这姑娘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但新郎家里人心里有了芥蒂,没两天就把亲退了。”
新郎的母亲也随之摇头叹息:“这一遭差点把人姑娘给逼着吊死了,两家从此也结了仇,好端端的亲家变成了仇家。”
本和李子昂一同埋头苦吃的新郎听到这话立刻粗声粗气道:“我不是那样没担当的汉子!我才不会嫌弃小翠!”
李药袖:“……”
大兄弟,你说这话时两腿不打颤可信度更高点哈。
沈檀端起粗陶碗慢慢呷了一口酒,称赞道:“少年英豪,胆识不凡。”
新郎面色涨红,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又被沈檀的话一刺激,立刻起身愤愤道:“我这就去找小翠!我老婆我自己护着!”
说完走了一步,腿一软,他立刻扶了下桌子又站直,结巴着说:“我,我喝多了。我这就去!”
老汉不忍直视自己这个显眼包儿子:“还不快滚去找你媳妇,别在这丢老子的脸!”
沈檀等老汉骂走了不争气的儿子,给老汉倒了一碗酒,边倒边问:“听您这么说,那奇怪的娃娃是逢人嫁娶才会出现。为什么村那头办白事的人家门口也摆了孩童喜欢的玩意?”
老汉喝了口酒道:“这事说着就奇了,在喜娃娃接连带了两个新娘不久后,村里头一户办丧事的人家也出现了怪事!”
李子昂此时已快酒足饭饱,分出神笑嘻嘻问道:“难不成是棺材里躺着的尸体丢了?”
老汉差点一口酒没喷出来,连连摆手:“那倒不至于,就是守灵的一个小辈当夜不见了,同样隔天出现,说是被一个披麻戴孝的小娃娃带走了。”
他抬起袖子擦擦嘴,“因为这两个娃娃都是在办喜事和办丧事的时候出现,村里人就随口叫它们喜娃娃和丧娃娃,有时候也叫它们喜煞和丧煞。时间久了,我们发现如果村里同一天有喜事和丧事,这对娃娃就不出现,所以你们也看见了,今天我们家和韩五家约好了一起办事,可不就太平到了现在。”
“听您这么说,这对娃娃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