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朕的妃子治病本就是她分外之事,再因此得病更是朕的罪过了,怎会怪罪厂臣呢。”皇帝走了缓缓走了两步,殿外海棠开得一树红艳,低矮的山茶却是皑皑一片天山雪,他盯着那片皎洁的白雪,眼前浮现出秦慢细腻光洁的脸庞,“这样吧,到藩王走后,如果慧妃的病情尚是稳定就让她在府上养病吧。没得再累倒一个,要什么药材请哪个太医你自己做主便是。”
雍阙受宠若惊地磕了一个头:“陛下厚爱实在叫臣惶恐,臣一定将陛下圣眷隆恩传达与她。”
皇帝回头一笑:“这可是厂臣你说的,一定要传达到哦。”
不知道为什么,那双清澈明朗的眼眸里含着一丝得意与狡黠,看得雍阙心中蓦然一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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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自己的女人另外一个男人对她有多好,雍阙是脑子坏了才会说出口,他不仅说不出口更恨不得将秦慢严严实实地守在家里,不让她再入宫半步!
雍阙恨恨地骑着马一路风尘飞扬地从官道奔回府中,回了府没有立即去秦慢那,连泼了三把冷水一擦脸,对着镜子稍稍整饬了下自己才施施然提步而去。没办法,他的夫人爱美人。
到时,秦慢正站在小凳子上拎起一挂葡萄左右看,时不时低头问霍安道:“真的不能吃吗,我看已经红了呀。”
霍安一边胆战心惊地扶着她凳子,一边苦兮兮道:“真的不能吃啊夫人,这是秋葡萄,等得过了中秋晚上结了露才甜呢!您要是想吃,回头奴才给您去捧一串河西那块送的红提,保准又大又甜。”
“可这是我种的啊……”秦慢怅然若失地松开葡萄。
雍阙听着气出了声:“这葡萄明明是我亲手栽下去的,怎么好好地就成了你种的??”
秦慢叫了声“哟,回来了呀,”然后拍拍手跳下凳子,理所当然道,“虽说是你播得种,但是我浇了水,施了肥,论起来还是我的功劳大,自然是我的。”
瞧瞧这强盗婆子的德行,雍阙啧啧地凑到她身边,瞄着她的肚子悄声道:“这儿我既播了种也浇了水,更时时施肥,什么时候收获啊?”
秦慢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耳根子发热,骂了句“不要脸,”扭过身子就往屋里走。走了两步,站在门槛外回过头来看着从来不知脸为何物的督主大人,忽而笑了一笑:“你来得正好,我有事问你。”
雍阙一阵毛骨悚然,忙道:“有事您说您说,你别冲我这么笑,我瘆得慌。”
秦慢还是那么笑着看着他,轻飘飘道:“原来督主您还有怕得啊。”
一扭头,进了屋。
雍阙一听,今儿这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攒到月底一起发出来的。但是想想,还是先发一章出来好了……要不然让你们等得有点急。
☆、 【捌玖】太子
秦慢远没有外表的坦荡,爱人与亲人之间的抉择令她两难而焦灼。
雍阙入屋时见到她倚坐在圈椅中,傍晚温暖的暮色洋洋洒洒地铺满了她一身。她和别的女子不同,有时老成精明得不像个姑娘家,有时则娇气天真得像个孩子,而这个时候的她臻首低垂,抚着衣服上打着结的摆子,温柔而宁静。
雍阙说不出此刻的她像什么,只是光看上一眼就觉得心满意足,踏实无比。
他忽然发现,她的模样与初遇时候竟是潜移默化地有了许多改变。
近乎浅金般的发色仿佛从墨中浸润过一般青黑乌亮,平凡无奇的五官如同终于雕琢开的璞玉,一点似有还无的艳光凝聚在眼梢眉心处,眸光流转过来便是惊心动魄的瑰丽……
他陡然一惊,美人心,英雄冢,朝夕相处间消磨了自己的眼力与敏锐这不稀奇;他心惊的是,秦慢这种莫名突变背后的隐忧。
心头突然就跳出了一句话:盛极而衰,艳极必败。
这种浓浓的不详盘旋笼罩住他所有思绪,乃至于没有发现秦慢抬头刹那间面上滑过的焦虑。
也仅仅是一霎之间,各怀愁思的两人平静地对视一眼,各自漾开一个浅浅的笑容,雍阙先开口道:“你现在是不得了了,这威风架子抖得比我这个手握十万锦衣的一厂之主还厉害,不用三日都叫我刮目相看。”
虽然知道他只是揶揄打趣自己,秦慢心里还是揪了一揪,嘴角向下一撇:“你若不乐意受着,我也没逼着你任我抖威风。再说了,外头还有人就那么不正经,换做厉害的姑娘得动手打你。”
雍阙感慨:“我早就你应该是个磨人头子,得了势就开始作,”他弯下腰拧了一下她的腮,“没事,爷大度,随你作天作地。就是,”他笑了笑,“你还要动手打我?”
笑中挑衅与蔑视的意味十分明显,秦慢也是笑了一笑:“您别得意,现在我是不顶事儿了,换做当年咱两动手,输赢还未可知。”
换做当年……雍阙突然醒悟过来,秦慢现在的模样并不是改变,而应该是一种还原。就像萎靡在恶风冷露中的花,有朝一日等来春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