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美人还十分有闲情逸致地涮火锅?
只见她姿态优雅,左手挽袖,右手执箸轻轻夹起一片猪脑放入金鼎之中。略涮了一涮便夹起,置于红唇边轻轻一吹再送入贝齿之间,好不惬意。
宋微纹自诩江湖第一风流公子,阅美无数,这位美人自然也得他的眼缘。
不是旁人,正是江湖第一美人林酥。
只是传闻那林酥近来陪着慕容家的少家主在姑苏泛湖赏月,怎么孤身一人跑到荒郊野外来吃火锅。
更何况,宋微纹视线稍稍向前一提。
长案之下堆放了两具开膛破肚的尸体,淋漓鲜血流了一地,仔细一看两个头颅皆为利器开了小口,再看林酥唇齿间咀嚼得红白之物,难怪苏不缚这样的人都面色如土。
林酥吃完脑花,端起金爵来轻轻呷了一口,幽幽叹息从红唇间飘出:“两位贵客既然登门,怎么不来呢?恰好美酒佳肴,等你二位呢。”
此一声出,宋微纹与苏不缚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声音似男似女,好像一把琴弦生生擦过锈铁,尖锐得直刺入后脑勺之中。
宋微纹扳着手指算了一算:“我和你是两个人,加上林美人是三个。案上只有两套碗筷……”
他与苏不缚对视了一眼,那“美酒佳肴”似乎指的是他们。
刺骨战栗爬满了背后,苏不缚拎起宋微纹想也没想就要远离这古怪小楼,孰料手指才碰到他的胳膊,两人足下猛地一陷,猝不及防地落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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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慢猛地从桌子上惊坐了起来,茫然四顾了一番,结果起得太猛呛了气儿,揪着领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止住了她的面容疲态难掩。
重新趴回案上,她喃喃道:“娘娘,我好想你,好想你……”她闭上眼,神智混沌不清,“我已经有点累了。”
“娘娘?”雍和站在纱帘外嘀咕,歪头看着霍安,“什么意思?”
霍安迷茫道:“小的也不知道哇,兴许夫人念家了吧。”
“不是说她无父无母嘛。”雍和嘀咕,秦慢的身世到了燕京后雍阙便没再查。可他能放心,雍和却始终觉得悬乎,自家这个精明到神鬼都怕的爹蓦然落入情网,对方可想而知是个厉害角色。他爹为情所迷,他这个做儿子的不能袖手旁观,万一对方居心叵测呢。
真是晚节不保哇,雍和连连摇头:“去吧,叫起来,再不叫我爹要被那狗皇帝整死在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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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捌】受罚
积攒了大半日了雨,到了黄昏时分终于轰轰烈烈地撕破云山雾海以千军万马之势奔腾而下。
秦慢抱着伞坐在颠簸的马车里,车里没有上灯同天色一般浑浑噩噩,马蹄声激起的水花排浪似的朝两边道路撒去。雷声震天,闪电一道道地往下劈,不知道是哪方仙人登顶渡劫。
雍和裹着小小的披风缩在角落里,雷声一道瑟缩一下,挨着秦慢近些喏喏道:“娘娘,爹不会有事吧?”
秦慢没应他,他偷偷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差点没气死。刚刚不情不愿被叫醒了拖上车,得,人直接又在车上睡去了。
雍和气得牙痒,敢情自己这爹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一腔痴心撞进了个没心没肺的怀里。
他捂着嘴巴狠狠咳嗽了一声,秦慢始才惊醒了一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啊,到了?“
到个屁!雍和努力绷着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蛋望着秦慢:“娘娘啊,爹都快死了,你咋一点都不担心呢。”
秦慢紧紧搂着伞,和搂着个宝贝儿似的十分诧异:“督主怎么会死呢?”
雍和瞪大眼:“我爹咋就不会死呢?”
“他是督主啊?”秦慢说得理直气壮。
雍和头疼:“可他头上的是皇帝啊!”
秦慢明摆着还是不信雍阙会栽,慢腾腾地重复道:“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死呢,绝对不会的。”
“……”
如果换做宋微纹他就一定会知道,和秦慢拌嘴那是天底下最不值当的事情,平时正儿八经还好,装疯卖傻起来能活活把死人从棺材里气蹦出来。
霍安将人送进了皇城,里头自有人接应。匆匆挑了帘子,风雨如晦两盏风灯摇曳着幽黄的光芒,仿佛一闪即灭。瓢泼大雨织成无边无际的灰帐,从四面八方浸入皇城每一个隐僻角落。
午后的闷热被浇灌得一干二净,更携着丝丝寒气钻入衣襟袖口和针眼缝隙之中。秦慢一下车就打了个哆嗦,雍和看见了悻悻地解开了披风想给她,结果被她摇摇头给拒绝了,她撑着伞转头过问来接他们的太监:“督主呢?”
“回夫人的话,”那太监满面愁容,替她当着摇摇洒洒的风雨,“慧妃娘娘得了急疫,奄奄一息,陛下滔天震怒以失职不察之罪罚督主站在台下自省思过,到现在已经站了快两个时辰了。”
还好,不是罚跪,否则以雍阙的身份在那跪两个时辰,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