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话来,她不再做无用功,看向萧翎,“萧王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又恢复了从前的恭恭敬敬,顷刻前小径上的倾谈像是他的一场错觉,而萧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看都没有看千人一面一眼:“无用的弃子而已,无须多言。”
秦慢微微一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是啊,无用的弃子。”
她话语平平,可听入耳中似乎有些别的意味在里头,可那张脸上什么也没有流露。萧翎忽然觉得自己包括雍阙都大大低估了眼前这个人,一个疯狂的想法抑制不住地从他脑中迸发出来。
如果真是那个人,如果真的是她……曾经的飞扬跋扈尽数收敛,所有的鲁莽冲动化为今日不动声色的缜密冷静……太荒唐了,这不可能,萧翎当机立断否决这个荒谬而令人胆寒的设想。
出来晃了两圈,秦慢大大打了个张口,还想伸个懒腰却拉扯到了伤口顿时倒吸了口气,五官扭成丑巴巴的一团:“疼……”
当着萧翎面,秦慢的不修边幅、不拘礼数让霍安尴尬得很,觉着丢了自家督主的脸,亡羊补牢地急着劝道:“夫人,夫人!注意形象!”
她唉声叹气道:“吃饭睡觉乃人生最自在之事,你们这些庙堂中人偏生设置出许多规矩来框束它,”她连连叹着气,“看看我们江湖中人想睡就睡,想吃就吃,以天为庐地为铺。”
她絮叨起来就没个完,偏生还爱扮老成,配上白皙稚嫩的脸皮,引得人纷纷忍俊不禁。霍安更尴尬了,论口才十个他都比不上唠叨起来的秦慢,也就督主一个人能将她制得服服帖帖,大气不敢出一个。
萧翎含笑适时出来解围:“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累了便回去睡吧。”
霍安头一次打心眼里感激这位病歪歪的王爷,看他和看救世菩萨似的,将秦慢连搀带拉地往门外走:“您老行行好,奴才这就送您回去睡。”
秦慢心满意足住了嘴。
萧翎随着他们走出牢房,目送主仆二人喧喧嚣嚣地离去,秦慢瘦小的身影逐渐为日光所埋没,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偏过脸,但终究是没有回首。
望了不知多久,孙渺的声音惊醒了他:“王爷……”
他拢拢衣襟,收回了视线:“嗯?”
“柳家来信了。“
萧翎面无表情地接过那封薄薄信函,手指动了动,终打消了念头将信函完好收回袖中,垂下双眸:“还不是收拾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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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慢一睡睡到了午后,醒的时候萧翎派人送了两只雪白圆润的兔子,说是给她养伤时逗乐玩。兔子个儿小,生得圆坨坨一团,耳朵奇长,蒲扇般垂在两旁,煞是玲珑可爱。
女孩儿的喜好大抵相同,秦慢爱不释手地捧着把玩了会,直到在她手里撒了一泡尿。霍安见到惊叫了起来,风风火火地将兔子扯起耳朵丢到案上,又风风火火地拉着她到铜盆前打了夷子,使劲搓了又搓抱怨道:“惠王送什么不好,送两兔子来!兔子味儿最骚了!给督主闻见了,非得将你两只手给剁下来不成!”
秦慢唬了一大跳,立马主动利索地搓起掌心来:“真的?”
“假的。”霍安瞪眼。
“真的。”后一道声音拖得慵懒,顿时跪了一屋子的人。
秦慢倏地收回手,在霍安死不瞑目的眼神里使劲在那身刚换上的轻罗裙上使劲擦了又擦,确定闻不到什么异味才讪讪走上前两步:“督主,您回来啦。“
从晨间闹到了晌午,好在南方官员没有北方的能喝,酒过三巡各个面色微醺,雍阙见状差不多便起身告辞。往常若是别的京官下来巡查,少不得叫上画舫歌女来助兴,但是雍阙在嘛……此道过场自然没了,州官们挽留再三也就各自散了。
喝得不多,但到底有些酒气上头,烧得发晕,故而他没有乘轿而是徒步慢慢走回,一路散散酒气也好看看与京城东西市风格迥异的南方街市。
惠州地域辽阔,物产富庶,民风也多开放,穿城而过的秦河中常见女子摆着船悠悠而过,船上多是新鲜水产,也有在船头堆着鲜花贩卖给岸上行走的姑娘家。
雍阙对鲜鱼鲜花皆无兴趣,倒是对挂在石墩上的两个笼子多看了两眼,站住了足。笼子里装的是一堆毛茸茸的小崽子,左边是吃荤的小猫小狗,花色不一;右边则是吃素的,多为兔儿中间还夹杂这两只竹鼠,白的灰的揉成一团。
他今儿穿了身银灰常服,白靴玉冠,抹去三分煞气像个普通的富家公子。摊贩见他面容可亲,猜想着不是给家中妹妹就是给心上人买贽礼,忙殷勤道:“公子瞧瞧,全是自家养得猫啊狗啊,没病没脏的,不乱叫不咬人,可乖着哩!”
身后跟着的几个做便服打扮的锦衣卫面面相觑,他们从没见着自家督主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哪,莫不是买回去喂那条白蟒?费解了半天,有人想到了什么向其他人挤眉弄眼,众人大悟,哦,应该是给受伤的那位小娘子买着玩的吧。
雍阙弯腰挑了半天,始终没挑中合眼的,不是太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