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于迟心中焦虑被她的泰然自若抵过去几分,他见秦慢穿戴齐整,不觉问道:“妹子,你这是要去哪?”
“去见华夫人啊。”秦慢揉了揉眼。
今日是秦慢夸下海口的最后一日,于迟自感数日来自己没有帮上她分毫,便道:“我与你一同去吧。”
“也好。”
只是现在为时过早,于迟又道:“不如吃了早饭再去,以免吵了人家休息。”
秦慢给了个莫名的回答:“不必,吵不了。”
待两人到了内院墙外,果如秦慢所言,他们全然不会吵到华夫人,因为内院之中已是人仰马翻,闹得不可开交。
奴仆进进出出,不多久带着几个郎中模样的人物匆匆又进了内院,秦慢眼疾手快拉扯住一个婢女好声好气问道:“这位姐姐,敢问内院发生了何事,怎生如此喧哗?”
她这两日,日日来这,院中婢女于她早已熟知,便耐心停下脚步忧愁满面道:“说来蹊跷!也不知昨日厨房做了些什么给夫人吃,今儿五更天时夫人发了热,起了疹子,这回功夫烧得人事不知呢!”
“把那些个不顶用的废物都给我叫过来!!!夫人万一有个好歹,他们也别想活着出这华府!!”
待听清是谁人在咆哮,于迟一脸震惊:“这,这是华公子?!”
秦慢却是见怪不怪,嘴角抿了抿,竟是压出一丝笑容:“华夫人病了,他自然心焦。罢了,看来今日是不能与华夫人聊天了,于兄,陪我出去一趟吧。”
“啊?去哪?”于迟犹自找不回神来。
“襄阳城中。”
“做什么?”
“逛街。”
路上于迟还是忍不住向秦慢透露出“如果狗找不到,咱两就跑路吧”的想法,秦慢望着他叹了口气:“于兄,你以为江湖之大,我两得罪了华家能跑到哪里去?你看今日华盟主能放心大胆地让我两入城,便可知他根本不在乎我们跑不跑。”
于迟苦恼地抓抓头发:“可妹子啊,到现在我,我也没看见你找着狗啊。”
摸出虎头钱袋的秦慢啊了一声,无波无澜道:“因为华夫人根本没有丢狗啊。”
“……”
她数了数自己的铜板,又慢慢吞吞道:“准确说,华夫人丢的那只狗根本是不存在的。”
“什么!!!”于迟完全地懵了,“这,这不可能啊!你不是说那只什么卷毛狗,重几斤,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都说得和亲眼看到的一样嘛?这这怎么就不存在了呢。”
秦慢叹了口气,将虎头荷包小心地放入怀中,与于迟慢慢道来:“像亲眼看到和真的亲眼看到是两码子事。我告诉你的那些,譬如卷毛狗毛色雪白,腹部有斑点一二,眼睛蔚蓝;喜鸡肝鸡翅;大名白胖,小名胖胖;常在东院的荷花池与枇杷苑附近玩耍,重六斤三两二钱等等,皆是从华府各处人马那打听得到的。那问题来了……”她轻轻敲打了一下马车,“一只常年养在内院里,华夫人片刻不离身的小狗为何连府外门房马夫都对其了解的一清二楚,宛如天天见着一般?这完全不合常理,那么合情理的解释只有一种,在我们来到华府之前早就有人虚构出这么一只狗,并命所有人时刻牢记有关它的一切,令接下长空令的人相信真的有那么一只狗的存在。”
于迟听得目瞪口呆,他不理解,也不明白,为什么华府的人要费这么大功夫折腾这么一件事。
“当然,真正令我确信此事的是第一日我去找华夫人时所看到的一件事。”
☆、 【玖】刺杀
于迟听得入神,不觉发问:“什么事?”
“那日我入了内院,正巧碰见华府的下人抱出冬日衣物曝晒。依华盟主所言,华夫人气虚体弱,而襄阳地处中原偏北,冬季天寒地冻,可我看所晒衣物中竟没有一件毛裘。那时我便猜测华夫人天生体质特殊,不能接触皮毛之物,为了应证心中猜想,于是我回去连夜做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于迟还没问出口,秦慢已微微一笑答道:“一个荷包。外表平凡无奇,针脚拙劣,里边却缝进去些许我从毛毡垫子上揪下来的狐狸毛。”说到这她感慨不已地叹了口气,“华府真是有钱,区区客房座椅铺的也是狐毛毡子。”
华氏屹立武林多年,华肃青又是多年的武林盟主,家财雄厚实属当然。可从秦慢嘴里说出来,于迟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有意味。
“我将荷包送给了华夫人,果不其然,隔了一夜到了今日清晨,正如我们去时所见,有了结果。”秦慢面上仍是微笑,她总是这样温温吞吞,仿佛天塌下来不能叫她急上一分,“一个对皮毛不耐受的人,怎么会养一只狗呢?如果没有养狗,那又为什么会偷取印章发出一道寻狗的长空令呢?”
于迟一听,是啊,为什么呢?他等了半天,却没等到秦慢继续往下说去,她凝神倚在马车的窗边,散漫的眼神透过窗不知飘到何处。于迟纵然满腹疑问,却又不敢贸然打扰,只好闷闷在一旁坐着。
原先,他仰慕世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