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重归玉宇,光辉依旧皎洁。
早膳过后,长队拔营而出,浩浩荡荡的行于官道,一路向南。
黎州位于中原以南,是出了名的软水江南。
阳春三月,花开满城,荼蘼如雪,因此,黎州又名玉英城。
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花,玉英也。
叶昭榆看着蜿蜒的长队趟过青山绿水间,像是一条漆黑的玉带环山而行。
沿官道南下近百里,地势逐渐低迷,丘陵渐起,处处飞花落叶,软水江南缓缓映入眼帘。
她拿着一个香囊把玩,笑着开口,“最晚明日傍晚进城,不知道贺叔会不会来接我。”
她初初有了来黎州的想法,便传信给了贺叔,贺叔不久便回了信,嘱咐她带上九酿春,用来为她接风。
她无奈的笑笑,明明是他想喝,却借她作幌子。
摩那娄诘眼睫微敛,抬眸看着远山春色,沉静的眸中泛起丝丝涟漪。
黎州啊,曾经以为的归处。
如今,人归,又不似人归,满目苍山,草木皆寒,锦衣冠雪,不似当年。
“谢归,我带你回家吧,那里有三春薄酒,一日桃花,再带你见友人,他们有热诚满怀,赤子肝胆,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微微一怔,抬眸看着笑意吟吟的人,长睫颤了颤,微风吹起墨发,丝丝缕缕的散在风中张扬。
叶昭榆弯唇笑了笑,凑过去将人抱住,轻声开口,“我与黎州万物皆迎你归家,小谢公子从来都不是客,只是走了许久的归人。”
摩那娄诘抬手将人拥了满怀,眼底泛起丝丝热意,嘴角扯出一抹浅笑。
难怪,见万物,万物是杯弓,见她,她是惊鸿。
找死
暮色渐起,云霞染红天边,赤橙相映,万物峥嵘。
士卒饮马溪下,准备在此休整,明日一早入城。
空中雄鹰盘旋,尖啸旷远,有人抬头看了看,心中称奇。
江南何来这般矫健的雄鹰?
乌藉一身黑色劲装,微卷的长发半扎,背后别着双刀,整个人干练十足。
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繁袖招展,身姿清倦,正负手站在溪边,俯瞰着山野茂林,他抬脚走了过去,低声禀告。
“公子,画殷等人今日离京,大盛皇帝亲自派人相送,恐怕短时间内无法赶来。”
中原皇帝为表诚意,特邀西域使者暂留皇都,感受一番中原的风土人情。
这一留,便有半月有余,近日才启程动身返回西域。
摩那娄诘眼波微动,一片竹叶打着旋落在他的肩头,流连片刻,随后同风而逝。
他长睫微敛,眼尾压出一个清浅的弧度,一身红衣将他衬的华颜胜雪,绿竹猗猗间,绝艳风华。
他垂眸看着水面上的波纹,嗓音低沉,“不急,让他顺其自然便可,本君等他。”
“是。”
叶昭榆抱着阿雪刚下马车,看着溪边两人,抬脚便要过去。
这时,怀里的三瓣嘴动了动,突然四腿一蹬,一下跳出她的怀抱,一蹦一跳的往外跑。
她眼睛一下瞪大,提着裙子追了过去,“笨兔子,别跑!”
周围人顿时闻声看来,只见小姑娘扎着两个歪歪斜斜的辫子,墨绿色的发带随风飘摇,正追着一只兔子满丘陵的跑,发间流苏晃动,活泼十足。
众人调笑,那兔子好生不识趣,那样金贵无边的人抱着,竟还想着往外跑。
“不许跑,不然等会儿麻辣兔头伺候!”
叶昭榆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道,看着阿雪越跑越远,微微蹙了蹙。
随后足尖一点,踏竹而去,身影翩然,几息之间,便落在雪团子身前。
她抱着臂,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停下来的团子,语气不善。
“小东西,还挺能跑啊,回去就将你的手脚打断,关在笼子里,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白团子动了动三瓣嘴,随后转了一个方向,用屁股对着她。
叶霸总眯了眯眼睛,她怎么感觉在那娇小的背影上,看出了一丝嫌弃?
随后她收了玩闹,俯身将阿雪抱起,抬手拧了拧它的耳朵,语气威胁。
“下次再敢乱跑,腿给打断!听到……”
她突然收了声,停在原地,沉着眼眸看向四周。
周围光线昏暗,叶如飘雪,时不时传来几声怪鸟啼鸣,让人无端生出几分胆寒。
突然,一片竹叶从她眼前落下,白光一露,她目光陡然一凌,猛的一蹬地,踏空而去,随后纵身横劈。
“嘭”的一声,一人瞬间被她踏在地上,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某处突然传来一声大笑,音色浑厚,语气轻佻,带着无限黏腻之感。
“小娘子,够辣啊,原本打算劫财,如今嘛,就先劫个色。”
话音刚落,绿竹之上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