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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郁白醒来的时候,胸腔肺腑里的灼痛感已经渐渐弱下去了。

梦中有人斥责他,说他不该明知糕点有毒还要以身试险,万一真的出什么意外了怎么办?听着那人熟悉温暖的语调,郁白难得生出些少年的委屈来,缩在那人怀里掉了眼泪。

随即他感到有双手轻轻拂过他侧脸,替他拭去泪珠。

这触感与梦中的温柔截然不同,通常意味着压迫和侵占——郁白猛然睁开眼睛。

在他冷冷的注视下,赵钧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醒了?胆子够大。”

“太医说你中了枯肠草,若非救治及时,只怕此刻人已经不行了。”赵钧道,“你有自己的小厨房,那糕点是小厨房做的?”

郁白冷笑一声,漆黑的眸子染了讽刺意味:“糕点自何处而来,经由谁的手,陛下何必明知故问。”

赵钧不答,只静静地凝视着他。

纵然贵为九五之尊,见惯风云诡谲,有些事他仍觉得不可思议。

郁白,这个被他关在深宫里、锦衣玉食呼奴唤俾地娇养了两年的少年,却如此决绝又如此残忍。

他能重金买通江月琴身边的侍女投毒、一心致她于死地,又在失败后刻意诱太后出手,吃下有毒的糕点令自己吐血昏迷,只为威胁他处决那个已经被囚禁在寺庙中独守青灯古佛的女子。

有时他甚至在想,他圈禁的这只金丝雀,或许早已长出了自己的羽翼,正企图冲破囚笼,振翅翱翔。

——这是他不容许的。

“阿白。”赵钧开门见山,“江月琴罪不至此。你把她送去寺庙清苦一生,便也够了。”

郁白漆黑的眼珠沉沉地凝视着他。

“罪、不、至、此。”他慢慢咀嚼着这四个字,当着赵钧的面,嗤的一声轻笑。

赵钧看着眸光黑沉沉的满怀怨怒的少年,眉头皱了起来,语带诫意:“郁白。”

郁白似乎没听见他语气中隐隐的冷意,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罪不至此?也对,她不过是听了家里的指使,借着从小长大的情分,在姐姐成亲前将她骗去那腌臜之地,毁了一个女儿家的亲事和清白而已。我至今都觉得,她明明早已该死了,但为什么直到今日,她和江家都不曾赎罪,反倒蒸蒸日上?”

郁白嘴角勾起一点冰冷的笑意:“大概是奸佞当世,苍天无眼罢。”

“郁白。”赵钧一字一顿,“下旨抄了郁家的是赵氏皇族,你是不是还想让朕自裁赎罪?”

求之不得。

郁白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余毒未清的体内气血翻涌,喉间猝然涌上一股血腥气。

鲜血从紧抿着的唇角溢出来,原本是极清朗挺拔的容颜,却在鲜血映衬下有了极致脆弱且秾丽的美,莫名令人联想起奈何桥畔,以血肉为生的彼岸花。

他是那个踏着枯骨黄土,上前摘花的人。

赵钧捻着一方雪白绢帛替他抹去嘴角的血沫,动作堪称温柔,语气却冰冷至极:“阿白,这就是你想做的?”

“你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不过是以为你在我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而你没有家族,没有亲友,不惧生死,无所牵挂——只是,你当真以为我奈何不得你?”

赵钧指尖一顿,用力捏住郁白的下巴:“我有无数种方法对付你,阿白。”

“就像两年前的那样,是吗?”郁白讥诮地笑笑,“陛下的手段,郁白两年前就已经见识过了。”

少年被衣物掩住的脊背上,一只青鸾微微颤抖着,振翅欲飞。

那是两年前赵钧亲手刺上的。

作者有话说:

感兴趣的话不妨收藏一下,感谢?(●′?‘●)?~

逃离之前

流言无脚,却可行千里。宫墙深深,能阻的了宫外的风,却阻不了流言蜚语的传播。

江家嫡女,有才女美称的京城贵女,自幼被当作未来妃嫔培养的女儿,入宫不足三天,先是“出言不逊、藐视天威”,被打发去了偏僻难行的景华寺,又不幸感染恶疾,药石无医,年仅十八岁便香消玉殒。

郁白听见这个消息时握紧了毛笔。他唯一的姐姐郁菀,出事那年也不过十八岁。忽然一阵风吹过,柔软的宣纸落了几张在地上。

——八风儛遥翮,九野弄清音。一摧云间志,为君。

郁白笔尖一顿,落下一滴黑墨,染脏了一片雪白。他摇摇头,把宣纸团起来扔进书案深处。

听闻江月琴暴毙时,双目圆睁,面色极其惊恐地喊了一句“阿菀”。

听闻太后知晓此事后,哭的差点背过气去。太后娘娘连夜赶往乾安宫,要求彻查凶手,只换来一道冷冰冰的安抚口谕。

听闻江家以及一干老臣拼死上谏,痛斥赵钧美色误国,伤了忠臣之心——自己好像就在批判行列里。赵钧把自己的身份藏的极好,那些人大概也只以为自己是个狐狸精变的小宫女。

这场纠集了几十人的上谏,最终被赵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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