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跳下去就行。”
阿舍尔深深呼出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电线向前一跳——
在落地的瞬间,苍白又疲惫的虫母被一抹凛冽的白色接在怀中。
他和他的同伴异口同声:“妈妈,我们送你离开。”
他们庆幸自己与虫母有着血脉、基因,甚至是灵魂上的联系,以至于在这一刻,还能感知到青年的意图。
……
与此同时,500米的电线紧绷,拉着18号逃生舱的舱门夹碎了瓶剂,高级虫母的信息素瞬间铺天盖地袭来,其中夹杂有虫母的血味,犹如女巫的魔药,只一滴就能激发混乱。
子嗣们是了解虫母的喜好的,但同样,虫母也知道什么最能刺激他们。
本就狂化的虫群陷入了更加难控的躁动,歌利亚和迦勒都被这股香甜晃得竖瞳紧缩,有片刻的失神。
虫母发情期的信息素和虫母的血液是两回事,前者令虫疯狂渴望,后者令虫恐慌惊惧。
极致的混乱里,拟态下的子嗣们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人形,他们如褪下了人皮的怪物,裸露着虫翅、尾勾,疯狂地向血腥味儿的来源涌去——
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受伤了吗?
是谁伤害了妈妈?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妈妈的血!
……
雄性虫族们向18号逃生舱门奔去,拥挤在虫群中的歌利亚和迦勒对视一眼,选择追向血液的来源。
在相隔着创始者号的另一侧,被雄性虫族信息素完全覆盖的虫母,则蜷缩在自己真正的子嗣怀里,迅速向远离虫群的位置逃离。
这一刻,阿舍尔和芬得拉家族的子嗣们,相背而行。
远处的荒野空荡荡一片,嘈杂的虫群被扔在身后,白发的子嗣将阿舍尔放在空地,轻声问道:“我们还能为您做些什么?”
“……这样就足够了。”
踩实在地上,阿舍尔看向空荡荡的身后,虫群一时半会儿无法发现他的行踪,但他的时间依旧紧迫。
阿舍尔眉眼疲惫,可铅灰色的眼底又闪烁着灿烂的愉悦,他说:“你们……要和我一起走吗?”
孩子和男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五个白发子嗣眼睛一亮——
“妈妈可以吗?”
“会不会影响到妈妈?”
“妈妈要紧好自己就行……”
阿舍尔脸上笑意不变,从迫降至这颗原始星球,再到被模拟器以“生命交换”的模式捆绑着,一次又一次地经历处于虫族的历程,直到现在,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自由。
大几万的家族声望值兑换的小型飞行器瞬间出现在青年的身后,在白发子嗣们惊异的眼神里,阿舍尔转身走上了飞行器。
“要和我一起走,就跟上来;不想的话,那就快离开吧。”
谁会不愿意跟着妈妈呢?
哪怕是离开他们诞生的星球,对于他们来说,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家。
没有妈妈的地方,什么都不是。
……
立在荒野上的小型飞行器,在日光完全升起的那一刻起飞,而远方如无头苍蝇的虫群,则陷入了庞大的恐慌。
属于始初之地的一切都在远离,下线的模拟器忽然在静默中跳出一条无人能听到的提醒——
【地图有话说:警告!警告!宿宿宿宿主所途经路程中将将将将有虫虫虫虫虫洞产生,请请……滋啦……请……滋滋滋啦……】
断续的电流声彻底断在黑暗里,离开了始初之地的小型飞行器冲向宇宙,却在千分之一秒时,被椭圆状的虫洞吸收,瞬间消失。
叮。
某种警钟敲响在每一个雄性虫族的脑海里,那一刻之后,他们陷入了没有尽头的黑夜。
他们的妈妈、他们深爱的虫母,消失了。
一群弃犬
虫洞的出现快得惊人, 对于忙于跑路的阿舍尔来说,他在起飞前把小型飞行器调整成自动驾驶后,就驱散了五个眼巴巴的子嗣, 独自钻进了飞行器内唯一的卧室里。
因此他不曾看到在飞行器冲破云层、进入宇宙星空的那一刻,陡然出现在驾驶屏幕前的椭圆形幽深虫洞, 千分之一秒发生的变换几乎无法被普通的人眼进行捕捉,而陷入自动驾驶的小型飞行器因为不曾被主人提前设置程序, 自然也忽略了这样的数据捕捉。
坚硬的金属飞行器外壳被虫洞吸纳, 可能都不到一个呼吸、眨眼的时间,便已经与始初之地拉开了数光年的距离, 然后随机出现在了一片浩瀚又瑰丽的星域内。
当然, 极短时间内发生的这一切变化阿舍尔一无所知, 在他迅速躲进卧室内的浴室里, 终于能松下一口气,把自己彻彻底底泡在温热的水体之中。
他需要清洁。
也需要休息。
眉眼间疲惫之意几乎凝聚成实质的青年苍白又漂亮, 大半个白天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