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将匕首收起，走到付明悦身前，眼里突然涌起泪水，半晌才道：“付姑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陷害你。”

“他们抓了殿下最在意的那个人，是不是？”

宁阳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奴婢想不出其他理由可以让殿下陷害奴婢。”付明悦平静的说道。

“你知道是谁在背后策划？”

“之前不知道，来宫正司后想明白了。”

宁阳的眼泪更加汹涌：“是的，他们抓了他……他现在生死未卜。”

“告诉我，他是谁？”

“是……是……”宁阳吞吞吐吐。

“奴婢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宫正司，殿下至少要让奴婢做个明白鬼吧？”

“是……三皇兄。”宁阳低声道。

付明悦吃了一惊，她之前一直怀疑是秦放，宁阳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秦放又擅于伪装，被他骗了丝毫不出奇。她本想提点宁阳，让她看清楚秦放的真面目，谁知她竟说那人是秦牧。

她突然想起中秋家宴上，秦牧掷出酒杯救了宁阳，却因“当众失仪”被皇帝责罚，那个时候他连半句辩解也没有，原来竟是为了保护宁阳，以免祁贵妃和秦政怀疑她。

“从小母妃和皇兄就不大理我，后来见父皇宠我，母妃便将我作为争宠的工具，时常以我的名义请父皇到甘露宫来。我本以为，父皇是真的疼爱我，没想到他只是借我来安抚母妃，他们互相利用，当我是提线木偶一般……”

“这些事殿下从何处得知？”付明悦疑惑。

她还是个孩子，怎会了解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莫非是有人故意挑拨？

宁阳凄然一笑：“大概他们都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事，便没有在我面前太过防备，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亲耳听到的。”

“那殿下跟清王又是怎么回事？”

“那次我偷听到母妃和皇兄的对话，原来他们竟害死了当时颇受父皇宠爱的江淑媛，还嫁祸给早已失宠的晋美人，以致晋美人被赐死。虽然我早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无法接受，一时难过便跑了出去，独自一人坐在河边伤心。三皇兄刚好经过那里，见我一直在哭泣，便走过来安慰我。”

宁阳抹了抹泪：“那是我第一次和三皇兄说话，之前他整日呆在安黎宫，很少会出来，父皇似乎十分厌恶他，他在后宫的地位完全不像是一位皇子。那天他跟我讲了很多，还提到了他的母妃，他很爱他的母妃，却一直见不到她，我们两个都是可怜人……”

付明悦轻叹一声，别人眼中的金枝玉叶，却如此不快活，还不如生在平常百姓家，或许还能享受几分天伦之乐。

“从那以后，三皇兄就时常偷偷出来陪我，开解我。他很幽默，总是讲很多好笑的故事给我听。他还要我不要怨恨父皇、母妃和皇兄，因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血浓于水。更因为，若是心中有恨，便不会开心。三皇兄他……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秦牧啊秦牧，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为何又对皇帝诸多怨恨呢？付明悦叹气。

宁阳小小的身影因为抽泣而不停的颤抖，付明悦正想安慰她，猛地回过神来。

被抓走的是她的目标人物秦牧！该死的，她走神走得可真厉害！

“他是何时失踪的？”她急急问道。

宁阳哭得更伤心了：“我也不知道，昨晚他们拿了三皇兄的香囊给我，说三皇兄在他们手里，若我不照他们说的去做，他们就杀了他。我没有办法才……”

“你确定那香囊的确是清王殿下的？”

宁阳点头：“香囊是我亲手做给他的，所以决不会认错。”

付明悦低头沉思，肖淑妃和秦放都是城府极深的人，这条毒计他们已经策划了很久，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会下手。秦牧虽然武功高强，智计过人，但在后宫并没有什么势力。况且一个被忽视了十多年的皇子，就算失踪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所以他们才能轻易得逞。

肖淑妃也真是厉害，连祁贵妃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与秦牧亲近，她却能打探得到，还利用宁阳和秦牧之间的感情来威胁她陷害自己，从而扳倒皇后。

宁阳是小孩子，不懂其中的利害，为了救秦牧，什么也顾不得了，他们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却不知道如果此计成功，他们三个都得死，肖淑妃母子是决不会留下活口的。

如今她与秦牧都孤立无援，唯有先让嘎肥油去打探秦牧的下落，看看是否能将他救出，否则若是秦牧有什么不测，她就算活下来也无济于事了。

利用脑电波向嘎肥油下达了命令，她正要详细询问宁阳肖淑妃母子威胁她的细况，想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谁知宁阳突然逼近她，迅速塞了一粒药丸到她口中。

“殿下，你做什么？”她惊问道。

“付姑姑，对不起……”宁阳含泪说道，“若是你不死，三皇兄就活不成了，所以只能牺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