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说定了。”

说话间，膳食已经被摆了上来。

谢渊平素里饮食清淡，但因为大长公主过来的缘故，所以他刻意叮嘱让今日御膳房那边多做了几十道菜。

看着这几十道丰盛的菜肴，原本就食欲不佳的大长公主更是径直犯起了恶心。

谢渊便连忙关切的问道：“姑祖母可是胃口不太好？”

大长公主道：“老臣早晨刚刚用过膳。”

“原本是想陪着皇上的，如今瞧着却是有些不太行了。”

姜意连忙给大长公主轻拍着后背，“祖母，孙女陪着您下去？”

谢渊立即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给姜意使眼色，却被姜意无视，然后眼睁睁看着姜意陪着大长公主出去，徒留下他和这一桌菜肴。

一旁伺候的刘公公觉得皇上竟有些可怜，他道：“老奴给您布菜？”

“不用了，都给收拾下去吧。”

他原本就不是为了用早膳。

“可您确实没有用早膳，您不吃点什么吗？”刘公公又劝道。

谢渊道：“没什么意思。”

这样的谢渊给刘公公一种脆弱的，生无可恋的模样。

刘公公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突然变的这般消沉，却也不再说什么。

谢渊仰头望去，不免想到不久之前在灵隐寺的时候，姜意面对自己的拒绝，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情呢？

她虽然看着没心没肺的，甚至越挫越勇，然而四下里无人时，定然消沉落魄，只是他没见到罢了。

偏他竟当了真。

当真以为她不会痛苦。

她说不得还曾悄悄的抹眼泪。

谢渊觉得自己现在于姜意来说，定然是个极其可恶的人，却也难怪

她往后只怕再不会理他。

这样想着，谢渊就觉得自己这一生全然没有一点点意思。

直至一道天青色的身影踏着月光而来的时候，那一瞬间，谢渊恍惚看到了光。

他不自觉的便站了起来。

“姜意。”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发紧。

姜意朝着谢渊展颜欢笑，这让谢渊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

他甚至亲自上前，替姜意将椅子给拉开。

姜意只是疏离的说道：“皇上，您不必这般。”

似兜头一盆凉水泼下，但谢渊依旧含着温润的笑，“姜意，你跟阿渊哥哥还这般客气做什么？”

“皇上，您不是我的阿渊哥哥。”姜意坐了下来。

谢渊也坐了下来，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将近三个月，她似乎比之从前丰腴了一些。

看到这样的姜意，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没继续争论这个问题，只道：“姑祖母如何了？”

姜意道：“祖母喝了杯水，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皇帝摩挲着筷子，然后道：“这三个月，朕一直在寻你。”

“你在侯府过得，应是不太好。”

“若朕早知”

“皇上。”依旧是一声泾渭分明的称呼，姜意面对皇帝，也没有三个月前的熟稔，“臣女也不知您是皇上，仔细想想，臣女当初真是无理的要紧，也胆大的要紧。”

“臣女当初应该扰到了皇上，臣女感到很抱歉。”

“臣女若知道您是皇上，是万万不敢那样的。”

“臣女早知您的意思，眼下又知道了您的身份，已是万万不敢再生妄想。”

姜意又道：“只是眼下，臣女还有一桩事想要求您。”

“阿渊哥哥”

谢渊眼皮子重重一跳。

“你说。”

“阿渊哥哥给我赐了婚，我很感激，我只怕恭王不喜欢我。”她面上带了一丝苦恼，再度看向谢渊的时候，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但阿渊哥哥是皇上，阿渊哥哥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帮帮我。”

她再度对他这般亲昵，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谢渊形容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一颗心酸酸涨涨的。

“怎的，你喜欢恭王？”他眼眸沉沉的问道。

姜意面上现出一抹羞赫，“我来京的途中遇到过恭王，他曾帮过我，我觉得他是极好的人，和阿渊哥哥一样好，嫁给他应是不错。”

“而且他曾经是姜元英的未婚夫，能让姜元英不痛快，我便痛快了。”

倒没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皇帝心中酸涩的同时，又有一抹庆幸，庆幸自己认识姜意认识的早。

以至于她现在想同自己划清界限，可总还会无意识的在他面前做自己，不会刻意的遮掩那些不好的心思。

谢渊觉得，她拿自己是当自己人的。

谢渊想说，让姜元英不痛快的法子有很多，但他最终没有说。

他看着姜意对恭王的渴望，像曾经对他一般的渴望，忽然想着，既是她想要